南回归线T(7/11)
正好击在鼻梁正中。这就是美国,不管有没有野牛,美国,这希望与幻灭的金刚砂。构成美国的一切也构成了她:骨胳,血
,肌
,眼球,步态,节奏;沉着;信心;金钱与空腹。她几乎就在我跟前,圆脸上放
出银白色的光芒。那一大块松软毛皮正从她肩上滑落下来。她没有注意到。她似乎并不关心她的衣服是否掉下来。她百事不管。这就是亚美利加,像一道闪电
向狂热歇斯底里的玻璃库房。亚默利加,不管有没有毛皮,有没有鞋,亚默利加,货到付款。滚开,你们这些杂种,要不就开枪打死你们!我肚子上挨了一下,我抖动着。有什么东西冲我而来,无法躲闪。她迎面过来,穿过厚玻璃窗户。只要她停一秒钟,只要她让我安静片刻。但是不,她连片刻工夫也不给我。
就像命运神亲临,她飞快地、残忍地、专横地扑到我身上,一把利剑将我彻底刺穿……她抓住我的手,紧紧抓祝我无畏地走在她身边。在我心中,星光闪烁;在我心中,是一个蓝色的大天穹,一会儿工夫以前那儿还有发动机发出疯狂的轰鸣哩。
一个可以花整整一生时间来等待这样的时刻。你绝不希望遇见的
现在就坐在你面前,她谈论着,看上去就像是你梦寐以求的那个
。然而最奇怪的是,这睡眠就会被忘记。如果没有记忆,梦也会被忘记,而记忆是在血
中。血
就像一个大海洋,一切在其中都被冲刷
净,除了新的,甚至比生命更实在的东西:现实。
我们坐在马路对面那家中国餐馆的火车座里。我从眼角看出去,看到闪烁发光的字母在满天舞。她还在谈论亨丽叶特,或者,这也许是谈论她自己。她的小黑帽、手包、皮衣放在她旁边的长凳上。每过几分钟,她就重新点燃一支香烟,她谈话时,香烟就白白燃荆既没有开
,也没有结尾;就像火焰一般从她
中
出,将够得着的一切全部燃荆不知道她怎么开始,或从哪里开始的。突然她就在一个长篇叙述中间,一个新的故事,但始终都是一回事。她的谈话像梦一样是无定形的:没有常规,没有范围,没有出
。没有停顿。我感觉被
淹没在语言之网里,我痛苦地爬回到网的顶上,看着她的眼睛,试图在那里找到她的话的意义的某种反映——但是我什么也找不到,什么也没有,只有我自己在无底般
的井里摇晃的形象。虽然她只说她自己,我却不能对于她的存在形成一点点起码的形象。她的胳膊肘支在桌上,身子前倾,她的话淹没了我;一
又一
向我滚滚而来,然而在我心中却没有建立起任何东西,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羁留心中。她告诉我她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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